第三十章 無可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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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無可抗拒
有太多的事要考慮。
怎樣才能找到時間獨自去找簡·傑克斯，而且為什麽愛麗斯想讓我去了解他？
如果愛麗斯的線索跟蕾妮斯梅一點關系都沒有，我怎麽才能拯救我的女兒？
明天早上我和愛德華如何向坦尼亞一家解釋所有事？萬一她們的反應跟艾瑞納一樣怎麽辦？萬一到時事情不受控制的發展成一場打鬥怎麽辦？
我根本不知道怎樣去戰鬥。僅僅一個月的時間我怎麽可能學得會？可有沒有一點點的可能，我能迅速的學會戰鬥成為對沃爾圖裏成員的巨大威脅？還是說我註定只能是一個包袱？又一個毫無威脅的新生吸血鬼？
有這麽多的疑問，卻完全找不到提問的機會。
我希望能讓蕾妮斯梅覺得一切正常，所以睡覺前還是把她帶回了森林小屋。此刻，雅各布似乎覺得狼人的形態更舒服一些，這種隨時準備戰鬥的狀態反而好像更能疏導壓力。如果我跟他一樣就好了，能隨時戰鬥。他跑進森林裏，還是做著自己守衛的角色。
熟睡以後，我把蕾妮斯梅放進小床裏，然後走到前廳去向愛德華請求這些問題的答案。不管何時，他總是我尋找答案的首要選擇。如果這個世界上有什麽事情是最難的，那一定是向愛德華隱瞞某些事，即便在我那天賦的不可探測的腦袋的幫助下。
他背對著我，凝望著爐火。
“愛德華，我——”
他飛快的轉身走開，像瞬間轉移一樣，連一微秒都沒有用。在他的嘴唇狠狠的吻住我，在他的雙臂像鋼鐵般死死的摟住我以前，我唯一能看到的僅僅是他一閃而過的兇狠的表情。
接下來的整個晚上我都沒再想起來自己的問題了，連想都不用想就能明白他崩潰的心情的原因，而這立馬感染了我。
我一直計劃著用幾年的時間來適應自己的身體對他那無可抗拒的激情，然後在接下來的幾個世紀好好享受這一切。可如果我們在一起的時間真的只剩下一個月……那樣，簡直無法想象自己能忍受這一切的終結。此刻，我無法自己的自私起來，唯一想做的只是在這有限的時間裏盡我所能的愛他。
黎明時分，從他身上爬起來是那麽艱難的一件事，可是我們還有必須要做的工作，一個比其他人的搜索加起來還要困難的工作。只要我一想起來接下來會發生的事，就無法控制地不安起來，緊張像在刑臺上延伸著，越來越沈重。
“如果能在告訴伊利紮關於蕾斯的事之前，就想辦法把我們想要的消息拿到就好了，”愛德華抱怨道，此時我們倆都在那巨大的“衣櫃”裏倉促的穿著衣服，在這裏比任何地方都讓我想念著愛麗斯：“只是以防萬一。”
“可他甚至不會明白我們要問什麽，”雖然同意，可我還是說：“你真的覺得他們會讓我們解釋嗎？”
“我不知道。”
從床上抱起蕾妮斯梅，她還在睡著，把她摟緊讓那漂亮的小卷發在我臉上飄揚。她的香味是那麽可人，那麽接近，掩蓋了其他所有的味道。
沒有一秒鐘可以浪費的了，我還有這麽多問題沒問，而且今天很可能沒有時間讓我和愛德華單獨在一起。上帝保佑，和坦尼亞家的所有事情都進行的非常順利吧，那樣我們還可能找到一點點空閑時間。
“愛德華，你會教我如何戰鬥嗎？”他開門時，我問，為他接下來的反應感到一點點緊張。
這正是我所期望的。他僵在那兒，接著飽含深意的目光接連掃過我，像他第一次認識我還是最後一次看我似的，最後停留在我懷裏睡著的女兒身上。
“如果戰爭真的發生了，那我們任何人都沒有什麽可做的了。”他逃避著說。
我堅持著：“你的意思是讓我一點保護自己的能力都沒有嗎？”
他不自覺地吞了吞口水，門板開始震動發出呻吟，某人的手正緊握起來。然後，他點了點頭：“既然你要這麽想……我看我們得盡快開始工作了。”
我也點點頭，一起向主屋進發，並沒有太急。
我想如果自己能做到的話，是不是就能帶來一丁點兒改變的機會。我跟他們有一點點不同，有自己的特質——如果超厚的腦袋真的是非常獨特的話。那能不能發展為某些有用的能力呢？
“你覺得他們最大的優勢是什麽？他們真的沒有弱點嗎？”
問都不用問，愛德華就知道我說的是沃爾圖裏家族。
“亞利克和簡是他們最大的支柱，”他冷淡地回答，就像是在討論一支籃球隊一樣：“我們幾乎從來沒有看到過其他的成員有任何真正意義上的行動。”
“簡能讓人燃燒起來——至少在精神上。那亞利克會什麽？你是不是告訴過我他比簡更危險？”
“的確，某種意義上，他是簡的解毒劑。她能讓你感受到無法想象的痛苦折磨。而亞利克則相反，讓你失去所有感覺。絕對的空白。有時，如果沃爾圖裏家族心情好的話，他們會在執行前讓亞利克先麻醉掉那人。如果那人投降了或是在某種程度上取悅了他們。”
“麻醉？可那怎麽會讓他比簡更危險呢？”
“因為他同時奪走了你所有的感官。沒有痛苦，但也沒有了視覺、聽覺和嗅覺。完全的感官剝奪。在一片黑暗中絕對的孤獨，甚至感覺不到他們在焚燒你。”
我打了個寒戰，這就是我們所能希望的最好結果了嗎？當死亡來臨時，不去看也沒有感覺？
“但這只是讓他的危險程度和簡相當而已，”愛德華用他那超然的聲音繼續述說著：“其實，他能奪取所有人的能力，讓你變成完全沒有抵抗力的獵物。他們之間的區別跟阿羅和我的區別差不多。阿羅一次只能聽見一個人的想法，簡一次只能折磨一個人。我卻能同時聽見所有人。”
預感到他要說什麽後，我無法自控的寒冷起來：“就是說，亞利克可以一次讓我們所有人失去抵抗力？”我無法置信的喃喃自語。
“是的，”他說：“如果他用他的能力對付我們，可能當他們開始屠殺時，我們也只是什麽也看不到，什麽也聽不到的幹站在那兒而已——或許他們只是簡單地把我們一起燒死，免得還要費工夫一個一個對付。噢，我們也能試著戰鬥，但在傷到他們之前我們可能先殺了同伴。”
好久好久，我們都只是在無言的行走著。
“你覺得亞利克是個非常好的戰士嗎？”我問道：“撇開他的能力，我的意思是。如果他得在失去能力的情況下戰鬥。我覺得他甚至都沒試過——”
愛德華震驚的掃了我一眼：“你是什麽意思？”
我僵硬地看著前方：“呃，很可能這對我沒效，不是嗎？如果他的能力跟阿羅和簡還有你類似的話，或許……如果他從來沒試過真正的戰鬥……而我卻學過一點兒……”
“他跟沃爾圖裏家族在有好幾個世紀了，”愛德華打斷我說，聲音裏突然裝滿了恐慌。很可能他正在和我想著同樣的景象：卡倫一家無助的站在那兒，在殺戮之地毫無知覺的僵立著，除了我。我是唯一一個還能戰鬥的人。
“是的，你當然能免疫他的能力，可這不能改變你還是個新生兒的事實，貝拉。僅僅幾個星期，我不可能讓你成為那樣強壯的戰士。而且我能肯定，他是受過訓練的。”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這是除我之外沒人能做的事，即使只是讓他分心那麽幾秒——”可是，我能堅持那麽久，從而給其他人一點機會嗎？
“求你了，貝拉，”話從他牙縫中擠出來：“我們別談這個了，好嗎。”
“理智點。”
“我會教你一切的，但別讓我覺得你是想犧牲自己來換取一點點時間——”他哽住了，無法繼續下去。
我點點頭。如果是這樣，我將會單獨進行這個計劃。先是亞利克然後，有奇跡發生的話，說不定還能打敗簡。如果順利——就能打破沃爾圖裏家族壓倒性的進攻優勢。那樣事情或許就會出現一線轉機……計劃在我腦子裏飛快地完善發展。萬一我真的能分散他們的精力，甚至逼走他們？說實話，不管是簡還是亞利克幹嘛還要去學戰鬥技巧？我根本想象不出來暴躁的簡能放下自己的天賦優勢，即使是為了學習。
如果我能殺了他們，那局面會是多大的不同啊。
“我一定要學會所有技巧。下個月，我的腦袋可能就被你會的所有技巧所塞滿了。”我打趣說。
可他對我的話一點反應都沒有，好像我啥都沒說似的。
那，下一個是誰？不過或許名單早就在我腦子裏排好了順序，如果我能擊倒亞利克，下一個我要咬的人根本沒有任何疑問。我思考著另一種情況，當我加厚的腦殼能給自己帶來額外的優勢時。我不是很清楚其他人能做什麽，但很明顯像巨人費力克斯這樣的戰士比我要強得多。我所做的這些只能給埃美特他們帶來一個公平的戰鬥環境。對沃爾圖裏家族其餘的衛士我並不是太了解，除了德米特裏——
當想起德米特裏時，我的臉一點情緒波動都沒有。毫無疑問，他將是衛隊中的一員。除此之外，沒有其他方式能讓他活那麽久了，永遠處在攻擊隊形的矛頭上。而且，他肯定做慣了指揮官，因為他還是個追蹤者——世界上最優秀的追蹤者，不用問了。如果有人比他還好，沃爾圖裏家族早就把他換下來了。阿羅從來不接受第二名。
倘若沒有德米特裏這個人的話，我們倒是可以逃跑。萬一……起碼不會全軍覆沒。在我懷裏溫暖可愛的女兒……起碼能找人帶她逃跑。雅各布或是羅莎莉，隨便誰都行。
除此之外……沒有德米特裏，那愛麗斯和賈斯帕肯定以後都安全了。這也是愛麗斯看到的嗎？我們中的一部分幸存下來？他們倆，至少至少。
我可以嫉妒她嗎？
“德米特裏……”我說。
“德米特裏是我的，”愛德華緊張而堅定的說。我瞥了一眼，發現他的表情猙獰起來。
“為什麽？”我小聲問。
一開始，他沒有回答。當去到河邊的時候，他終於含糊的說了一句：“為了愛麗斯。對於我們一起生活的50年，這是現在我唯一能表達的感激了。”
這麽說，他跟我想的一模一樣。
接著聽見一串重重的踏在硬地上的腳步聲，下一刻雅各布就跟在了我身邊，深色的眼眸凝視著蕾妮斯梅。
我向他點了下頭，然後接著問自己的問題。時間太少了。
“愛德華，你覺得為什麽愛麗斯要叫我們去問伊利紮關於沃爾圖裏家族的事？他最近去了意大利，還是怎樣嗎？他能知道些什麽？”
“有任何關於沃爾圖裏家族的事發生，伊利紮都會知道。我都忘了你還不清楚，他曾是他們中的一員。”
“什麽？”我叫了起來，腦海中呈現出穿著灰色鬥篷出現在我們的婚禮上的那個，美麗的黑色長發男子。
這一刻，愛德華的臉溫和下來——還笑了一點。“伊利紮是非常溫柔的人，跟沃爾圖裏家在一起，讓他不是太舒服。可他還是尊重他們的法律，覺得是有必要堅持的，也覺得自己是在為更美好的未來而努力。他並不後悔自己曾是他們的同伴。但是，當遇到卡門，他才覺得自己最終找到一個屬於自己的位置。他們是非常相似的人，對吸血鬼都充滿憐憫。後來他們遇到坦尼亞和她的姐妹，從此再沒走回頭路。對這種生活方式，他們非常喜歡。就算沒遇到坦尼亞，我覺得他們最後還是會找到不依賴人類鮮血而生存的方法的。”
我腦子裏想到的景象間非常不和諧，根本無法把他們組合在一起。一個慈祥的沃爾圖裏家的戰士？
愛德華掃了雅各布一眼，回答他無聲的問題：“不，他不是戰士，更確切的說，他們利用的是他便捷的能力。”
雅各布肯定在窮追不舍的問。
“他能直覺地感知到他人的天賦——那種某些吸血鬼才擁有的額外能力，”愛德華告訴他：“只要靠近那些吸血鬼，他就能告訴阿羅關於這些人的大概能力。戰鬥發生的話，這會非常有用。如果敵對陣營有誰的能力會有威脅，他能事先提出警告。這種能力很少見，一度人們想對沃爾圖裏家制造點麻煩都很難。但更多情況下，這種警告用來幫助阿羅尋找那些可能對他有用的人。伊利紮的天賦甚至還對人類有用，這是衍生能力，雖然他得非常非常集中精力才行，人類的隱藏能力太模糊了。阿羅讓他去測試那些想加入的人，看看他們有沒有任何潛力。他的離開，連阿羅都感到十分的遺憾。”
“他們讓他離開了？”我問：“就這樣？”
愛德華的笑容變得苦澀，還帶點古怪：“沃爾圖裏家也並不就是壞人，像對你那樣。他們是我們世界和平和文明的基石，衛隊裏的每個人都是自願為他們服務的。那其實是很榮耀的一件事，他們對此感到驕傲，並沒有被強迫加入。”
我陰沈的低下頭。
“只有罪犯才聲稱他們是可惡和邪惡的，貝拉。”
“我們不是罪犯。”
雅各布發出讚同的吼聲。
“可他們不知道。”
“你真的覺得能讓他們停下來聽我們解釋嗎？”
愛德華猶豫了沒一下，然後聳聳肩說：“如果能找到足夠的盟友，那就可能。”
如果。突然間，我覺得早前那事變得緊迫起來。我們倆加快了速度，跑了起來。雅各布很快跟了上來。
“等會兒坦尼亞就會到，”愛德華說：“我們得趕快準備好。”
可是，怎樣才算準備好？我們安排了再安排，想了再想。一開始就讓他們看到蕾妮斯梅？還是先把她藏起來？雅各布也在房子裏？還是外面？他對狼人們只是說會在附近，而不是被看見。是否還是應該遵循原來的安排？
最終，蕾妮斯梅，雅各布——還是以人類的形態——和我，都在門後的飯廳角落裏等著，坐在華美的餐桌旁。雅各布讓我抱著蕾妮斯梅，好讓萬一有什麽狀況，他能第一時間變身。
雖然我很高興能抱著她，可還是覺得很沒用，覺得自己如果跟成熟的吸血鬼戰鬥的話，還是一個薄弱環節——甚至沒必要讓自己的雙手空下來。
我試著回憶在婚禮時坦尼亞，凱特，卡門和伊利紮的樣子。在我的虛弱的記憶裏，這些面孔都很陰暗模糊。只記得她們都非常漂亮，兩個是金發，另外兩個發色是深色。但我不記得她們的眼裏是否存有任何善意。
愛德華平靜的穿過房後的玻璃墻，朝前門望去，應該不是在觀察自己面前的房間。
我們聆聽著遠處高速公路上汽車來往的聲音，沒有一個慢下來。
蕾妮斯梅靠著我的頸子，手放在我臉上，但我沒到任何圖像。現在她好像沒有什麽想法要告訴我。
“萬一他們不喜歡我怎麽辦？”她喃喃自語，所有人的目光瞬間集中到她身上。
“他們當然會……”雅各布開口說，可我的表情讓他停了下來。
“他們不了解你，蕾妮斯梅，因為他們從來沒見過像你一樣的小孩，”我告訴她，不想用任何不可能實現的諾言敷衍她騙她：“現在，讓他們了解就是問題的所在。”
她嘆了嘆氣，我的腦海裏逐一閃現了大家的樣子。吸血鬼，人類，狼人。可她哪種都不是。
“你是特別的，這不是什麽壞事。”
她不可置否的搖搖頭，想到了我們緊張的表情說：“這都是我的錯。”
“不是，”雅各布，愛德華和我同時否定，可在我們想更深入的談論時，那個一直被等待的聲音出現了：高速公路上汽車慢下來的聲音，輪胎從水泥地滾到泥地的聲音。
愛德華沖出角落，站到門邊。蕾妮斯梅藏到我的頭發裏，雅各布和我看著對方離開餐桌，絕望在臉上蔓延。
那輛車飛快的穿過森林，比查理或者蘇的速度要快得多。它駛過草坪停在前庭那兒，四扇門被打開然後關上。走到門前時並沒有說話，愛德華就開了門。
“愛德華！”一個熱情的女聲。
“你好，坦尼亞，凱特，伊利紮，卡門。”
另外三聲回應的招呼。
“卡萊爾說需要馬上和我們談談，”剛才那個聲音說，坦尼亞。他們還是站在門外。我能想象到愛德華站在門邊，擋住他們進入時的情景。“怎麽了？和狼人有什麽麻煩？”
雅各布翻了個白眼。
“不不，”愛德華說：“和狼人的停戰協定比以往都穩定。”
一個女人笑了出來。
“難道你不打算請我們進去嗎？”坦尼亞說，然後沒等回答就自己走了進來：“卡萊爾呢？”
有那麽一會兒，誰都沒說話。
“到底怎麽了，愛德華？”坦尼亞詢問著。
“如果你能給我幾分鐘時間來回答你們的疑問，”愛德華說：“有些麻煩的事要跟你們解釋，不過我希望在你們完全明白以前要保持絕對的耐心。”
“卡萊爾還好吧？”一個男子的聲音焦急的問道，伊利紮。
“伊利紮，沒人很好，”愛德華回答道，接著拍了拍什麽東西，可能是伊利紮的肩膀：“但如果你問的是健康的話，卡萊爾還好。”
“健康？”坦尼亞尖銳的問：“你什麽意思？”
“意思是我們全家人都處在巨大的危險中。可在解釋之前，我得先征得你們的承諾。我說完以前不要有任何激烈的反應，求你們一定要聽我說完。”
作為回應的是一陣漫長的靜默。在這片讓人緊張的沈默中，雅各布和我互相無言的註視著對方，他褐色的嘴唇都變得蒼白起來。
“我們在聽，”最終坦尼亞說：“在作出判斷以前，我們會聽完你的解釋的。”
“謝謝你，坦尼亞，”愛德華高興熱情的說：“如果有其他選擇，我們根本不會讓你們卷入這次的事。”
愛德華動了一下，接著傳來四串跨過前門的腳步聲。
有人嗤了鼻一下：“我只知道那些狼人已經卷入了，”坦尼亞抱怨說。
“的確，可他們是站在我們這邊的，這次也是。”
這個提醒讓坦尼亞無話可說了。
“你的貝拉呢？”另一個女聲：“她還好吧？”
“最近才加入我們的大家庭。她很好，謝謝。作為一個剛出生的人，她的控制技巧讓人驚嘆。”
“跟我們說說那危險，愛德華，”坦尼亞輕聲問道：“我們會仔細凝聽，而且會站在你們這邊，那才是屬於我們的位置。”
愛德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在此之前，我想讓你們先親眼看看。聽著——在那邊那間房，你們聽見什麽了嗎？”
一開始沈默蔓延著，然後是一群人的移動聲。
“先請你們仔細聽聽。”愛德華說。
“一個狼人，我想。我能聽見他的心跳聲。”坦尼亞說。
“還有呢？”愛德華問。
一個短暫的暫停。
“那個鼓聲是什麽？”凱特還是卡門問：“是……什麽鳥嗎？”
“不，但一定記住你們聽見的聲音。現在，你們能聞到什麽？除了狼人。”
“有人類在這裏？”伊利紮不敢相信的自言自語。
“不對，”坦尼亞否定說：“不是人類……但是……比起其他東西的味道，更接近人類一些。是什麽，愛德華？我原來從來沒聞過這樣的味道。”
“你絕對沒聞過，坦尼亞。請一定，一定記住這對你們來說是全新的東西。把那些先入為主的偏見都丟開。”
“我發誓我會聽你的，愛德華。”
“好吧。那，貝拉？請把蕾妮斯梅帶出來。”
我的腿詭異的完全麻木了，但腦子裏卻清晰的感覺到這種感覺。我逼著自己不要退縮，不要慢吞吞的，然後找回雙腳小步走了出來。從雅各布身體上傳來的熱量幾乎讓我燃燒起來，當他跟在我後面時。
一步邁進外間，然後僵在那兒，沒辦法讓自己走的更遠。蕾妮斯梅也深呼吸了一下。
從我發際擡起頭來，小肩膀繃得緊緊地，絕望地等待著拒絕的到來。
我以為自己對他們的反應早就已經準備好了。要麽是譴責指控，要麽是嚷嚷叫喊，要麽是重壓下無感情的冷漠。
坦尼亞呆呆的退了四步，草莓色的卷發微微顫動著，就像一個普通人面對可怕的毒蛇時一樣。凱特直接跳回前門處，靠著那邊的墻壁，緊咬的牙縫處傳出驚恐的嘶嘶聲。伊利紮馬上沖到卡門前面保護性的蹲伏下來。
“噢，別這樣。”我聽見雅各布低低的抱怨。
愛德華摟起蕾妮斯梅和我：“你們保證過會聽我的，”他提醒道。
“有些事不可能聽你的！”坦尼亞驚叫：“你怎麽能，你怎麽能，愛德華？難道你不知道這代表什麽嗎？”
“我們得馬上離開這兒，”凱特焦躁的說，手已經放在門把上了。
“愛德華……”伊利紮似有千言萬語。
“等等，”愛德華更艱難的開口說：“還記得你們剛才聽見了什麽，聞到了什麽嗎？蕾妮斯梅不是你們想的那種東西。”
“在這條禁忌上什麽解釋都毫無用處，愛德華。”坦尼亞猛地撲回去。
“坦尼亞，”愛德華激動的說：“你能聽見她的心跳聲！停下來想想這意味著什麽！”
“心跳聲？”卡門喃喃道，凝視著伊利紮的肩膀。
“她不是完全的吸血鬼小孩。”愛德華說，回應著卡門不是那麽敵意的表情：“她是半人類。”
四個吸血鬼呆呆的註視著他，好像他在說著什麽火星語一樣。
卡門用手肘推了推伊利紮，讓他靠近我，然後朝蕾妮斯梅點頭示意：“給他看看，蕾妮斯梅。”
蕾妮斯梅咧嘴一笑，因為卡門的接受而顯得非常高興，她輕輕的碰著伊利紮的額頭。
“噢，天哪！”一聲驚呼，然後猛地從她身邊跳開。
“她對你做了什麽？”坦尼亞焦急的詢問，非常小心的靠近了一些。凱特也跟著她前進了幾步。
“她只是想給你看看整個故事，從她的視角。”卡門安慰他說。
蕾妮斯梅不耐煩的皺著眉頭：“請看看，求你了，”她對伊利紮要求道。然後朝她伸出手，指尖停在了離他的臉幾寸的地方，等待著。
伊利紮猜疑的註視著她，然後朝卡門發出求助的目光。她鼓勵地點點頭，伊利紮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向前傾了一點，額頭碰到她的手指。
這次他雖然還是在打抖，但還是站住了，眼睛閉著集中著精神。
“唉，”過了好幾分鐘，他嘆了口氣睜開眼說：“我明白了。”
蕾妮斯梅微笑著，他遲疑了一下，然後很不情願的勉強回笑了一個。
“伊利紮？”坦尼亞質問道。
“都是真的，坦尼亞。沒有什麽吸血鬼小孩，她只是個半人類。過來，自己看看。”
一片沈默中，輪到坦尼亞小心翼翼的站在我面前，接著是凱特。一開始看到蕾妮斯梅傳來的第一幅圖像時，兩人都非常震驚。但後來，就跟卡門和伊利紮一樣，一切結束後他們全都被說服了。
我飛快的掃了一眼愛德華平靜的臉，心想真的就這麽簡單嗎。他金色的眼眸非常清晰銳利，沒有一絲陰影。看不見一點詭計的痕跡。
“非常感謝你們的凝聽。”他輕輕的說。
“但是，還有個你曾經警告過我們的極大危險存在。”坦尼亞說：“不是直接因為這個孩子，我知道，但絕對跟沃爾圖裏家族有關。那麽，他們是怎麽知道她的？又會是何時來？”
對她那麽快就理解，我一點都不覺得驚訝。畢竟，還有什麽東西能威脅到我們這樣強大的家庭？只有沃爾圖裏家族。
“有一天，貝拉在山上看到了艾瑞納，”愛德華解釋：“蕾妮斯梅那時也在。”
凱特倒吸一口冷氣，瞳孔猛地縮成狹長形：“艾瑞納做的？對你？對卡萊爾？艾瑞納？”
“不——”坦尼亞對自己低吼：“一定是別的什麽人……”
“愛麗斯看到她去找他們。”愛德華說。我不知道其他是否也註意都當他說起愛麗斯時目光游離了一下。
“她怎麽能這麽做？”伊利紮對著空氣質問道。
“想象一下如果你們隔了很遠看到蕾妮斯梅，如果你們不是等著我倆的解釋。”
坦尼亞瞪大了眼：“不管她怎麽想……你們是我們的家人啊。”
“現在，對於艾瑞納的選擇我們毫無辦法，太晚了。但愛麗斯給了我們一個月的時間。”
坦尼亞和伊利紮的頭猛地擡起，凱特皺起臉。
“那麽長？”伊利紮問。
“他們都會來。肯定有很多準備要做。”
伊利紮急促的喘起氣問：“整個衛隊？”
“不只是衛隊，”愛德華說，下巴繃得死緊：“阿羅，凱厄斯，馬庫斯。連夫人們。”
震驚、不敢相信在他們的眼裏蔓延。
“不可能。”伊利紮茫然的說。
“兩天前我就這麽說了。”愛德華說。
伊利紮皺著眉，與其說是在講話還不如說是在咆哮：“但那沒有道理。為什麽他們要把自己和夫人們全都置於危險中？”
“聽我說，”愛德華放緩了聲音，如光滑的天鵝絨般的語調勸說著：“蕾妮斯梅自成一類。我是她父親，不是創造者——是她血緣上的親爸爸。”
坦尼亞微微的搖了搖頭，似乎不敢相信這一切。
“愛德華，你不能指望我們——”伊利紮說。
“告訴我任何更好的解釋，伊利紮。你難道不能感覺到空氣裏她身體的溫度，血管裏流動的鮮血嗎，伊利紮？你能聞得到的。”
“怎麽做到的？”凱特喘著氣問。
“貝拉是她親身母親，”愛德華告訴她：“她有了，懷孕了，然後生下了蕾妮斯梅，那時她還是人類。簡直要了她的命，我幾乎來不及往她的心臟註射足夠的毒液來救她。”
“我從來沒聽說過這樣的事。”伊利紮說，肩膀還是繃得死緊，表情還是那麽冰冷。
“在吸血鬼和人類之間的肉體關系不太常見，”愛德華回答，音調裏隱藏著不為人知的憂郁：“在這樣的約會後還能幸存下來的人類更是少之又少。難道你不這麽認為嗎，老表們？”
凱特和坦尼亞不讚同的朝他皺了皺眉。
“別這樣，伊利紮。你肯定看得到我們之間的相似之處。”
這次是卡門回答，她在伊利紮身邊踱著步子，故意忽略掉他無聲的警告，然後小心翼翼的走到我面前站住。微微彎下腰，認真的觀察著蕾妮斯梅的臉。
“你好像遺傳了你媽咪的眼睛哦，”她輕柔平靜的說：“但臉還是像爸爸。”接著不由自主的，對蕾妮斯梅微笑起來。
作為回應蕾妮斯梅的笑容更是璀璨奪目，她的眼睛還是盯著卡門手卻摸著我的臉，在想著能不能摸摸卡門的臉，不知道這樣有沒有問題。
“你介意蕾妮斯梅來個自我介紹嗎？”我問卡門。由於緊張，聲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對於解釋問題，她很有點天賦。”
卡門還是對著蕾妮斯梅微笑著說：“你能講話嗎，小家夥？”
“是的，”蕾妮斯梅用自己女高音的聲音說。除了卡門，坦尼亞家的人全都因這句話而畏縮了一下：“但是比起交談，我能秀給你看更多的東西。”
說著，她把自己嫩白的手放到卡門的臉頰上。
卡門呆在那兒，就像是有電流通過自己的身體。馬上，伊利紮沖到她身邊，雙手緊握著她的雙肩正準備大聲呼喊。
“等等，”卡門屏住了呼吸說，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蕾妮斯梅。
蕾妮斯梅的“解釋秀”花了相當長一段時間，愛德華跟卡門一起看著這場表演，專心致志，此刻我前所未有的希望自己也能聽到他所聽見的一切。雅各布在我身後非常不耐煩的換著步子，我知道他百分之百在想著跟我一樣的事。
“蕾斯給她看了什麽？”他嘟囔著抱怨道。
“一切，”愛德華低聲回答。
又過去了一分鐘，蕾妮斯梅才把手放下來，然後對這個傻了的吸血鬼露出勝利的微笑。
“她真的是你女兒，對嗎？”卡門大呼一口氣說，黃水晶般的大眼睛直直的望著愛德華：“多麽活潑的天賦啊！只可能從一個同樣有才華的父親那得來。”
“你相信她給你看的東西了？”愛德華緊張的問。
“毫無疑問。”卡門簡練的說。
因為苦惱伊利紮的臉也繃了起來：“卡門！”
卡門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手心緊緊握攏：“聽起來很不可思議，愛德華告訴你的的確是真的。讓這個孩子秀給你看。”
“從這個角度說完全沒有道理可言。愛麗斯也認為這比我們應受的懲罰要嚴重得多。她覺得你們能幫我們。”
“比懲罰更嚴重？可除此之外還有什麽呢？”伊利紮踱起步子，在門之間大步徘徊著，當其他人都不存在一樣。當他盯著地板看時，眉頭不自覺的皺了起來。
“其他人在哪兒，愛德華？卡萊爾，愛麗斯還有其他人？”坦尼亞問。
愛德華的猶豫一閃而過，回避了部分的問題：“在尋找能幫我們的朋友。”
坦尼亞面向他，平伸著雙手：“愛德華，不管你們能號召多少朋友，我們都不能幫你們贏得這場戰爭，只能和你們一起死。你肯定明白的，當然，或許我們四個倒是該受的，畢竟艾瑞納這麽對你們，畢竟過去我們是那樣辜負了你——該死的，那也是原因之一。”
愛德華飛速的搖頭：“我們不是要你們去戰鬥，陪我們送死，坦尼亞。你知道卡萊爾絕對不會這麽做的。”
“那，你說是什麽，愛德華？”
“我們只是在找目擊者。如果我們能讓他們暫停一下，只是一下。如果他們能讓我們解釋……”他摸了摸蕾妮斯梅的小臉蛋兒。她抓住他的手把它再次壓到自己皮膚上。
“當人們親眼所見後，再想懷疑我們的故事就不是太容易了。”
坦尼亞緩緩的點點頭：“你覺得她的過去對他們真的有意義嗎？”
“只要那影響她的未來。那條規則的核心是，讓我們遠離被暴露的危險，遠離那些額外的不可馴服的小孩。”
“我一點都不危險，”蕾妮斯梅插了一句嘴。用新生的雙耳，聆聽著她高揚清脆的聲音，我不由得想到其他人耳裏她是怎麽樣的呢？“我從來就沒傷害過爺爺，或者蘇，或者是比利。我愛人類，還有狼人，例如雅各布。”她放下愛德華的手，再次抓住雅各布的胳膊。
坦尼亞和凱特迅速交換了個眼神。
“如果不是艾瑞納這麽早就來了，”愛德華若有所思的說：“我們本來可以避免這一切的。蕾妮斯梅正以一種驚人的速度成長著，這個月過後，她起碼還會長大半歲。”
“嗯，那真的是我們覺得能作證的事，”卡門堅決的說：“我們能承諾見證了她的成長。難道沃爾圖裏家族還能忽略這麽重要的證據？”
伊利紮嘟噥說：“到底怎麽做？”可他沒有擡頭，還是繼續踱著，像啥都沒註意到一樣。
“的確，我們能為那作證，”坦尼亞說：“非常確定。還要想想還有什麽是我們能做的。”
“坦尼亞，”愛德華抗議道，比從她的話語顯然從她的想法裏聽到了更多實情：
“我們並不希望你們和我們並肩作戰。”
“如果沃爾圖裏家族人連停下來聽聽我們的解釋都不願意，我們不能束手待斃，”坦尼亞堅持說：“當然，我只能代表我自己。”
凱特哼了一聲說：“你真的這樣懷疑我嗎，姐姐？”
巨大的微笑在坦尼亞臉上綻放：“畢竟，這是個找死的任務。”
凱特馬上咧嘴回笑了一個，然後裝作滿不在乎的聳聳肩說：“算我一個。”
“還有我，我會盡我所能保護這個孩子，”卡門同意的說道。接著，像是抵抗不了誘惑一樣，她朝蕾妮斯梅伸出手說：“我能抱抱你嗎，琳達寶寶？”
蕾妮斯梅熱切地回應著卡門，對新交到朋友感到非常興奮。卡門親密的抱著她，用西班牙語對她低頭嘀咕著。
印象中查理也這麽做過，還在他之前卡倫家全體都做過。蕾妮斯梅的魅力簡直無人能擋。到底是什麽讓她受到大家的喜愛呢，甚至讓他們願意付出生命來保護她？
有那麽一瞬間，我幻想著我們的自衛能成功，幻想著或許在這麽多朋友的幫助下，蕾妮斯梅能完成這個不可能的任務——戰勝敵人。
突然，我記起來愛麗斯到底還是離開了我們，接著希望像潮水般退去、消失、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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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太多的事要考慮。
怎樣才能找到時間獨自去找簡·傑克斯，而且為什麽愛麗斯想讓我去了解他？
如果愛麗斯的線索跟蕾妮斯梅一點關系都沒有，我怎麽才能拯救我的女兒？
明天早上我和愛德華如何向坦尼亞一家解釋所有事？萬一她們的反應跟艾瑞納一樣怎麽辦？萬一到時事情不受控制的發展成一場打鬥怎麽辦？
我根本不知道怎樣去戰鬥。僅僅一個月的時間我怎麽可能學得會？可有沒有一點點的可能，我能迅速的學會戰鬥成為對沃爾圖裏成員的巨大威脅？還是說我註定只能是一個包袱？又一個毫無威脅的新生吸血鬼？
有這麽多的疑問，卻完全找不到提問的機會。
我希望能讓蕾妮斯梅覺得一切正常，所以睡覺前還是把她帶回了森林小屋。此刻，雅各布似乎覺得狼人的形態更舒服一些，這種隨時準備戰鬥的狀態反而好像更能疏導壓力。如果我跟他一樣就好了，能隨時戰鬥。他跑進森林裏，還是做著自己守衛的角色。
熟睡以後，我把蕾妮斯梅放進小床裏，然後走到前廳去向愛德華請求這些問題的答案。不管何時，他總是我尋找答案的首要選擇。如果這個世界上有什麽事情是最難的，那一定是向愛德華隱瞞某些事，即便在我那天賦的不可探測的腦袋的幫助下。
他背對著我，凝望著爐火。
“愛德華，我——”
他飛快的轉身走開，像瞬間轉移一樣，連一微秒都沒有用。在他的嘴唇狠狠的吻住我，在他的雙臂像鋼鐵般死死的摟住我以前，我唯一能看到的僅僅是他一閃而過的兇狠的表情。
接下來的整個晚上我都沒再想起來自己的問題了，連想都不用想就能明白他崩潰的心情的原因，而這立馬感染了我。
我一直計劃著用幾年的時間來適應自己的身體對他那無可抗拒的激情，然後在接下來的幾個世紀好好享受這一切。可如果我們在一起的時間真的只剩下一個月……那樣，簡直無法想象自己能忍受這一切的終結。此刻，我無法自己的自私起來，唯一想做的只是在這有限的時間裏盡我所能的愛他。
黎明時分，從他身上爬起來是那麽艱難的一件事，可是我們還有必須要做的工作，一個比其他人的搜索加起來還要困難的工作。只要我一想起來接下來會發生的事，就無法控制地不安起來，緊張像在刑臺上延伸著，越來越沈重。
“如果能在告訴伊利紮關於蕾斯的事之前，就想辦法把我們想要的消息拿到就好了，”愛德華抱怨道，此時我們倆都在那巨大的“衣櫃”裏倉促的穿著衣服，在這裏比任何地方都讓我想念著愛麗斯：“只是以防萬一。”
“可他甚至不會明白我們要問什麽，”雖然同意，可我還是說：“你真的覺得他們會讓我們解釋嗎？”
“我不知道。”
從床上抱起蕾妮斯梅，她還在睡著，把她摟緊讓那漂亮的小卷發在我臉上飄揚。她的香味是那麽可人，那麽接近，掩蓋了其他所有的味道。
沒有一秒鐘可以浪費的了，我還有這麽多問題沒問，而且今天很可能沒有時間讓我和愛德華單獨在一起。上帝保佑，和坦尼亞家的所有事情都進行的非常順利吧，那樣我們還可能找到一點點空閑時間。
“愛德華，你會教我如何戰鬥嗎？”他開門時，我問，為他接下來的反應感到一點點緊張。
這正是我所期望的。他僵在那兒，接著飽含深意的目光接連掃過我，像他第一次認識我還是最後一次看我似的，最後停留在我懷裏睡著的女兒身上。
“如果戰爭真的發生了，那我們任何人都沒有什麽可做的了。”他逃避著說。
我堅持著：“你的意思是讓我一點保護自己的能力都沒有嗎？”
他不自覺地吞了吞口水，門板開始震動發出呻吟，某人的手正緊握起來。然後，他點了點頭：“既然你要這麽想……我看我們得盡快開始工作了。”
我也點點頭，一起向主屋進發，並沒有太急。
我想如果自己能做到的話，是不是就能帶來一丁點兒改變的機會。我跟他們有一點點不同，有自己的特質——如果超厚的腦袋真的是非常獨特的話。那能不能發展為某些有用的能力呢？
“你覺得他們最大的優勢是什麽？他們真的沒有弱點嗎？”
問都不用問，愛德華就知道我說的是沃爾圖裏家族。
“亞利克和簡是他們最大的支柱，”他冷淡地回答，就像是在討論一支籃球隊一樣：“我們幾乎從來沒有看到過其他的成員有任何真正意義上的行動。”
“簡能讓人燃燒起來——至少在精神上。那亞利克會什麽？你是不是告訴過我他比簡更危險？”
“的確，某種意義上，他是簡的解毒劑。她能讓你感受到無法想象的痛苦折磨。而亞利克則相反，讓你失去所有感覺。絕對的空白。有時，如果沃爾圖裏家族心情好的話，他們會在執行前讓亞利克先麻醉掉那人。如果那人投降了或是在某種程度上取悅了他們。”
“麻醉？可那怎麽會讓他比簡更危險呢？”
“因為他同時奪走了你所有的感官。沒有痛苦，但也沒有了視覺、聽覺和嗅覺。完全的感官剝奪。在一片黑暗中絕對的孤獨，甚至感覺不到他們在焚燒你。”
我打了個寒戰，這就是我們所能希望的最好結果了嗎？當死亡來臨時，不去看也沒有感覺？
“但這只是讓他的危險程度和簡相當而已，”愛德華用他那超然的聲音繼續述說著：“其實，他能奪取所有人的能力，讓你變成完全沒有抵抗力的獵物。他們之間的區別跟阿羅和我的區別差不多。阿羅一次只能聽見一個人的想法，簡一次只能折磨一個人。我卻能同時聽見所有人。”
預感到他要說什麽後，我無法自控的寒冷起來：“就是說，亞利克可以一次讓我們所有人失去抵抗力？”我無法置信的喃喃自語。
“是的，”他說：“如果他用他的能力對付我們，可能當他們開始屠殺時，我們也只是什麽也看不到，什麽也聽不到的幹站在那兒而已——或許他們只是簡單地把我們一起燒死，免得還要費工夫一個一個對付。噢，我們也能試著戰鬥，但在傷到他們之前我們可能先殺了同伴。”
好久好久，我們都只是在無言的行走著。
“你覺得亞利克是個非常好的戰士嗎？”我問道：“撇開他的能力，我的意思是。如果他得在失去能力的情況下戰鬥。我覺得他甚至都沒試過——”
愛德華震驚的掃了我一眼：“你是什麽意思？”
我僵硬地看著前方：“呃，很可能這對我沒效，不是嗎？如果他的能力跟阿羅和簡還有你類似的話，或許……如果他從來沒試過真正的戰鬥……而我卻學過一點兒……”
“他跟沃爾圖裏家族在有好幾個世紀了，”愛德華打斷我說，聲音裏突然裝滿了恐慌。很可能他正在和我想著同樣的景象：卡倫一家無助的站在那兒，在殺戮之地毫無知覺的僵立著，除了我。我是唯一一個還能戰鬥的人。
“是的，你當然能免疫他的能力，可這不能改變你還是個新生兒的事實，貝拉。僅僅幾個星期，我不可能讓你成為那樣強壯的戰士。而且我能肯定，他是受過訓練的。”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這是除我之外沒人能做的事，即使只是讓他分心那麽幾秒——”可是，我能堅持那麽久，從而給其他人一點機會嗎？
“求你了，貝拉，”話從他牙縫中擠出來：“我們別談這個了，好嗎。”
“理智點。”
“我會教你一切的，但別讓我覺得你是想犧牲自己來換取一點點時間——”他哽住了，無法繼續下去。
我點點頭。如果是這樣，我將會單獨進行這個計劃。先是亞利克然後，有奇跡發生的話，說不定還能打敗簡。如果順利——就能打破沃爾圖裏家族壓倒性的進攻優勢。那樣事情或許就會出現一線轉機……計劃在我腦子裏飛快地完善發展。萬一我真的能分散他們的精力，甚至逼走他們？說實話，不管是簡還是亞利克幹嘛還要去學戰鬥技巧？我根本想象不出來暴躁的簡能放下自己的天賦優勢，即使是為了學習。
如果我能殺了他們，那局面會是多大的不同啊。
“我一定要學會所有技巧。下個月，我的腦袋可能就被你會的所有技巧所塞滿了。”我打趣說。
可他對我的話一點反應都沒有，好像我啥都沒說似的。
那，下一個是誰？不過或許名單早就在我腦子裏排好了順序，如果我能擊倒亞利克，下一個我要咬的人根本沒有任何疑問。我思考著另一種情況，當我加厚的腦殼能給自己帶來額外的優勢時。我不是很清楚其他人能做什麽，但很明顯像巨人費力克斯這樣的戰士比我要強得多。我所做的這些只能給埃美特他們帶來一個公平的戰鬥環境。對沃爾圖裏家族其餘的衛士我並不是太了解，除了德米特裏——
當想起德米特裏時，我的臉一點情緒波動都沒有。毫無疑問，他將是衛隊中的一員。除此之外，沒有其他方式能讓他活那麽久了，永遠處在攻擊隊形的矛頭上。而且，他肯定做慣了指揮官，因為他還是個追蹤者——世界上最優秀的追蹤者，不用問了。如果有人比他還好，沃爾圖裏家族早就把他換下來了。阿羅從來不接受第二名。
倘若沒有德米特裏這個人的話，我們倒是可以逃跑。萬一……起碼不會全軍覆沒。在我懷裏溫暖可愛的女兒……起碼能找人帶她逃跑。雅各布或是羅莎莉，隨便誰都行。
除此之外……沒有德米特裏，那愛麗斯和賈斯帕肯定以後都安全了。這也是愛麗斯看到的嗎？我們中的一部分幸存下來？他們倆，至少至少。
我可以嫉妒她嗎？
“德米特裏……”我說。
“德米特裏是我的，”愛德華緊張而堅定的說。我瞥了一眼，發現他的表情猙獰起來。
“為什麽？”我小聲問。
一開始，他沒有回答。當去到河邊的時候，他終於含糊的說了一句：“為了愛麗斯。對於我們一起生活的50年，這是現在我唯一能表達的感激了。”
這麽說，他跟我想的一模一樣。
接著聽見一串重重的踏在硬地上的腳步聲，下一刻雅各布就跟在了我身邊，深色的眼眸凝視著蕾妮斯梅。
我向他點了下頭，然後接著問自己的問題。時間太少了。
“愛德華，你覺得為什麽愛麗斯要叫我們去問伊利紮關於沃爾圖裏家族的事？他最近去了意大利，還是怎樣嗎？他能知道些什麽？”
“有任何關於沃爾圖裏家族的事發生，伊利紮都會知道。我都忘了你還不清楚，他曾是他們中的一員。”
“什麽？”我叫了起來，腦海中呈現出穿著灰色鬥篷出現在我們的婚禮上的那個，美麗的黑色長發男子。
這一刻，愛德華的臉溫和下來——還笑了一點。“伊利紮是非常溫柔的人，跟沃爾圖裏家在一起，讓他不是太舒服。可他還是尊重他們的法律，覺得是有必要堅持的，也覺得自己是在為更美好的未來而努力。他並不後悔自己曾是他們的同伴。但是，當遇到卡門，他才覺得自己最終找到一個屬於自己的位置。他們是非常相似的人，對吸血鬼都充滿憐憫。後來他們遇到坦尼亞和她的姐妹，從此再沒走回頭路。對這種生活方式，他們非常喜歡。就算沒遇到坦尼亞，我覺得他們最後還是會找到不依賴人類鮮血而生存的方法的。”
我腦子裏想到的景象間非常不和諧，根本無法把他們組合在一起。一個慈祥的沃爾圖裏家的戰士？
愛德華掃了雅各布一眼，回答他無聲的問題：“不，他不是戰士，更確切的說，他們利用的是他便捷的能力。”
雅各布肯定在窮追不舍的問。
“他能直覺地感知到他人的天賦——那種某些吸血鬼才擁有的額外能力，”愛德華告訴他：“只要靠近那些吸血鬼，他就能告訴阿羅關於這些人的大概能力。戰鬥發生的話，這會非常有用。如果敵對陣營有誰的能力會有威脅，他能事先提出警告。這種能力很少見，一度人們想對沃爾圖裏家制造點麻煩都很難。但更多情況下，這種警告用來幫助阿羅尋找那些可能對他有用的人。伊利紮的天賦甚至還對人類有用，這是衍生能力，雖然他得非常非常集中精力才行，人類的隱藏能力太模糊了。阿羅讓他去測試那些想加入的人，看看他們有沒有任何潛力。他的離開，連阿羅都感到十分的遺憾。”
“他們讓他離開了？”我問：“就這樣？”
愛德華的笑容變得苦澀，還帶點古怪：“沃爾圖裏家也並不就是壞人，像對你那樣。他們是我們世界和平和文明的基石，衛隊裏的每個人都是自願為他們服務的。那其實是很榮耀的一件事，他們對此感到驕傲，並沒有被強迫加入。”
我陰沈的低下頭。
“只有罪犯才聲稱他們是可惡和邪惡的，貝拉。”
“我們不是罪犯。”
雅各布發出讚同的吼聲。
“可他們不知道。”
“你真的覺得能讓他們停下來聽我們解釋嗎？”
愛德華猶豫了沒一下，然後聳聳肩說：“如果能找到足夠的盟友，那就可能。”
如果。突然間，我覺得早前那事變得緊迫起來。我們倆加快了速度，跑了起來。雅各布很快跟了上來。
“等會兒坦尼亞就會到，”愛德華說：“我們得趕快準備好。”
可是，怎樣才算準備好？我們安排了再安排，想了再想。一開始就讓他們看到蕾妮斯梅？還是先把她藏起來？雅各布也在房子裏？還是外面？他對狼人們只是說會在附近，而不是被看見。是否還是應該遵循原來的安排？
最終，蕾妮斯梅，雅各布——還是以人類的形態——和我，都在門後的飯廳角落裏等著，坐在華美的餐桌旁。雅各布讓我抱著蕾妮斯梅，好讓萬一有什麽狀況，他能第一時間變身。
雖然我很高興能抱著她，可還是覺得很沒用，覺得自己如果跟成熟的吸血鬼戰鬥的話，還是一個薄弱環節——甚至沒必要讓自己的雙手空下來。
我試著回憶在婚禮時坦尼亞，凱特，卡門和伊利紮的樣子。在我的虛弱的記憶裏，這些面孔都很陰暗模糊。只記得她們都非常漂亮，兩個是金發，另外兩個發色是深色。但我不記得她們的眼裏是否存有任何善意。
愛德華平靜的穿過房後的玻璃墻，朝前門望去，應該不是在觀察自己面前的房間。
我們聆聽著遠處高速公路上汽車來往的聲音，沒有一個慢下來。
蕾妮斯梅靠著我的頸子，手放在我臉上，但我沒到任何圖像。現在她好像沒有什麽想法要告訴我。
“萬一他們不喜歡我怎麽辦？”她喃喃自語，所有人的目光瞬間集中到她身上。
“他們當然會……”雅各布開口說，可我的表情讓他停了下來。
“他們不了解你，蕾妮斯梅，因為他們從來沒見過像你一樣的小孩，”我告訴她，不想用任何不可能實現的諾言敷衍她騙她：“現在，讓他們了解就是問題的所在。”
她嘆了嘆氣，我的腦海裏逐一閃現了大家的樣子。吸血鬼，人類，狼人。可她哪種都不是。
“你是特別的，這不是什麽壞事。”
她不可置否的搖搖頭，想到了我們緊張的表情說：“這都是我的錯。”
“不是，”雅各布，愛德華和我同時否定，可在我們想更深入的談論時，那個一直被等待的聲音出現了：高速公路上汽車慢下來的聲音，輪胎從水泥地滾到泥地的聲音。
愛德華沖出角落，站到門邊。蕾妮斯梅藏到我的頭發裏，雅各布和我看著對方離開餐桌，絕望在臉上蔓延。
那輛車飛快的穿過森林，比查理或者蘇的速度要快得多。它駛過草坪停在前庭那兒，四扇門被打開然後關上。走到門前時並沒有說話，愛德華就開了門。
“愛德華！”一個熱情的女聲。
“你好，坦尼亞，凱特，伊利紮，卡門。”
另外三聲回應的招呼。
“卡萊爾說需要馬上和我們談談，”剛才那個聲音說，坦尼亞。他們還是站在門外。我能想象到愛德華站在門邊，擋住他們進入時的情景。“怎麽了？和狼人有什麽麻煩？”
雅各布翻了個白眼。
“不不，”愛德華說：“和狼人的停戰協定比以往都穩定。”
一個女人笑了出來。
“難道你不打算請我們進去嗎？”坦尼亞說，然後沒等回答就自己走了進來：“卡萊爾呢？”
有那麽一會兒，誰都沒說話。
“到底怎麽了，愛德華？”坦尼亞詢問著。
“如果你能給我幾分鐘時間來回答你們的疑問，”愛德華說：“有些麻煩的事要跟你們解釋，不過我希望在你們完全明白以前要保持絕對的耐心。”
“卡萊爾還好吧？”一個男子的聲音焦急的問道，伊利紮。
“伊利紮，沒人很好，”愛德華回答道，接著拍了拍什麽東西，可能是伊利紮的肩膀：“但如果你問的是健康的話，卡萊爾還好。”
“健康？”坦尼亞尖銳的問：“你什麽意思？”
“意思是我們全家人都處在巨大的危險中。可在解釋之前，我得先征得你們的承諾。我說完以前不要有任何激烈的反應，求你們一定要聽我說完。”
作為回應的是一陣漫長的靜默。在這片讓人緊張的沈默中，雅各布和我互相無言的註視著對方，他褐色的嘴唇都變得蒼白起來。
“我們在聽，”最終坦尼亞說：“在作出判斷以前，我們會聽完你的解釋的。”
“謝謝你，坦尼亞，”愛德華高興熱情的說：“如果有其他選擇，我們根本不會讓你們卷入這次的事。”
愛德華動了一下，接著傳來四串跨過前門的腳步聲。
有人嗤了鼻一下：“我只知道那些狼人已經卷入了，”坦尼亞抱怨說。
“的確，可他們是站在我們這邊的，這次也是。”
這個提醒讓坦尼亞無話可說了。
“你的貝拉呢？”另一個女聲：“她還好吧？”
“最近才加入我們的大家庭。她很好，謝謝。作為一個剛出生的人，她的控制技巧讓人驚嘆。”
“跟我們說說那危險，愛德華，”坦尼亞輕聲問道：“我們會仔細凝聽，而且會站在你們這邊，那才是屬於我們的位置。”
愛德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在此之前，我想讓你們先親眼看看。聽著——在那邊那間房，你們聽見什麽了嗎？”
一開始沈默蔓延著，然後是一群人的移動聲。
“先請你們仔細聽聽。”愛德華說。
“一個狼人，我想。我能聽見他的心跳聲。”坦尼亞說。
“還有呢？”愛德華問。
一個短暫的暫停。
“那個鼓聲是什麽？”凱特還是卡門問：“是……什麽鳥嗎？”
“不，但一定記住你們聽見的聲音。現在，你們能聞到什麽？除了狼人。”
“有人類在這裏？”伊利紮不敢相信的自言自語。
“不對，”坦尼亞否定說：“不是人類……但是……比起其他東西的味道，更接近人類一些。是什麽，愛德華？我原來從來沒聞過這樣的味道。”
“你絕對沒聞過，坦尼亞。請一定，一定記住這對你們來說是全新的東西。把那些先入為主的偏見都丟開。”
“我發誓我會聽你的，愛德華。”
“好吧。那，貝拉？請把蕾妮斯梅帶出來。”
我的腿詭異的完全麻木了，但腦子裏卻清晰的感覺到這種感覺。我逼著自己不要退縮，不要慢吞吞的，然後找回雙腳小步走了出來。從雅各布身體上傳來的熱量幾乎讓我燃燒起來，當他跟在我後面時。
一步邁進外間，然後僵在那兒，沒辦法讓自己走的更遠。蕾妮斯梅也深呼吸了一下。
從我發際擡起頭來，小肩膀繃得緊緊地，絕望地等待著拒絕的到來。
我以為自己對他們的反應早就已經準備好了。要麽是譴責指控，要麽是嚷嚷叫喊，要麽是重壓下無感情的冷漠。
坦尼亞呆呆的退了四步，草莓色的卷發微微顫動著，就像一個普通人面對可怕的毒蛇時一樣。凱特直接跳回前門處，靠著那邊的墻壁，緊咬的牙縫處傳出驚恐的嘶嘶聲。伊利紮馬上沖到卡門前面保護性的蹲伏下來。
“噢，別這樣。”我聽見雅各布低低的抱怨。
愛德華摟起蕾妮斯梅和我：“你們保證過會聽我的，”他提醒道。
“有些事不可能聽你的！”坦尼亞驚叫：“你怎麽能，你怎麽能，愛德華？難道你不知道這代表什麽嗎？”
“我們得馬上離開這兒，”凱特焦躁的說，手已經放在門把上了。
“愛德華……”伊利紮似有千言萬語。
“等等，”愛德華更艱難的開口說：“還記得你們剛才聽見了什麽，聞到了什麽嗎？蕾妮斯梅不是你們想的那種東西。”
“在這條禁忌上什麽解釋都毫無用處，愛德華。”坦尼亞猛地撲回去。
“坦尼亞，”愛德華激動的說：“你能聽見她的心跳聲！停下來想想這意味著什麽！”
“心跳聲？”卡門喃喃道，凝視著伊利紮的肩膀。
“她不是完全的吸血鬼小孩。”愛德華說，回應著卡門不是那麽敵意的表情：“她是半人類。”
四個吸血鬼呆呆的註視著他，好像他在說著什麽火星語一樣。
卡門用手肘推了推伊利紮，讓他靠近我，然後朝蕾妮斯梅點頭示意：“給他看看，蕾妮斯梅。”
蕾妮斯梅咧嘴一笑，因為卡門的接受而顯得非常高興，她輕輕的碰著伊利紮的額頭。
“噢，天哪！”一聲驚呼，然後猛地從她身邊跳開。
“她對你做了什麽？”坦尼亞焦急的詢問，非常小心的靠近了一些。凱特也跟著她前進了幾步。
“她只是想給你看看整個故事，從她的視角。”卡門安慰他說。
蕾妮斯梅不耐煩的皺著眉頭：“請看看，求你了，”她對伊利紮要求道。然後朝她伸出手，指尖停在了離他的臉幾寸的地方，等待著。
伊利紮猜疑的註視著她，然後朝卡門發出求助的目光。她鼓勵地點點頭，伊利紮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向前傾了一點，額頭碰到她的手指。
這次他雖然還是在打抖，但還是站住了，眼睛閉著集中著精神。
“唉，”過了好幾分鐘，他嘆了口氣睜開眼說：“我明白了。”
蕾妮斯梅微笑著，他遲疑了一下，然後很不情願的勉強回笑了一個。
“伊利紮？”坦尼亞質問道。
“都是真的，坦尼亞。沒有什麽吸血鬼小孩，她只是個半人類。過來，自己看看。”
一片沈默中，輪到坦尼亞小心翼翼的站在我面前，接著是凱特。一開始看到蕾妮斯梅傳來的第一幅圖像時，兩人都非常震驚。但後來，就跟卡門和伊利紮一樣，一切結束後他們全都被說服了。
我飛快的掃了一眼愛德華平靜的臉，心想真的就這麽簡單嗎。他金色的眼眸非常清晰銳利，沒有一絲陰影。看不見一點詭計的痕跡。
“非常感謝你們的凝聽。”他輕輕的說。
“但是，還有個你曾經警告過我們的極大危險存在。”坦尼亞說：“不是直接因為這個孩子，我知道，但絕對跟沃爾圖裏家族有關。那麽，他們是怎麽知道她的？又會是何時來？”
對她那麽快就理解，我一點都不覺得驚訝。畢竟，還有什麽東西能威脅到我們這樣強大的家庭？只有沃爾圖裏家族。
“有一天，貝拉在山上看到了艾瑞納，”愛德華解釋：“蕾妮斯梅那時也在。”
凱特倒吸一口冷氣，瞳孔猛地縮成狹長形：“艾瑞納做的？對你？對卡萊爾？艾瑞納？”
“不——”坦尼亞對自己低吼：“一定是別的什麽人……”
“愛麗斯看到她去找他們。”愛德華說。我不知道其他是否也註意都當他說起愛麗斯時目光游離了一下。
“她怎麽能這麽做？”伊利紮對著空氣質問道。
“想象一下如果你們隔了很遠看到蕾妮斯梅，如果你們不是等著我倆的解釋。”
坦尼亞瞪大了眼：“不管她怎麽想……你們是我們的家人啊。”
“現在，對於艾瑞納的選擇我們毫無辦法，太晚了。但愛麗斯給了我們一個月的時間。”
坦尼亞和伊利紮的頭猛地擡起，凱特皺起臉。
“那麽長？”伊利紮問。
“他們都會來。肯定有很多準備要做。”
伊利紮急促的喘起氣問：“整個衛隊？”
“不只是衛隊，”愛德華說，下巴繃得死緊：“阿羅，凱厄斯，馬庫斯。連夫人們。”
震驚、不敢相信在他們的眼裏蔓延。
“不可能。”伊利紮茫然的說。
“兩天前我就這麽說了。”愛德華說。
伊利紮皺著眉，與其說是在講話還不如說是在咆哮：“但那沒有道理。為什麽他們要把自己和夫人們全都置於危險中？”
“聽我說，”愛德華放緩了聲音，如光滑的天鵝絨般的語調勸說著：“蕾妮斯梅自成一類。我是她父親，不是創造者——是她血緣上的親爸爸。”
坦尼亞微微的搖了搖頭，似乎不敢相信這一切。
“愛德華，你不能指望我們——”伊利紮說。
“告訴我任何更好的解釋，伊利紮。你難道不能感覺到空氣裏她身體的溫度，血管裏流動的鮮血嗎，伊利紮？你能聞得到的。”
“怎麽做到的？”凱特喘著氣問。
“貝拉是她親身母親，”愛德華告訴她：“她有了，懷孕了，然後生下了蕾妮斯梅，那時她還是人類。簡直要了她的命，我幾乎來不及往她的心臟註射足夠的毒液來救她。”
“我從來沒聽說過這樣的事。”伊利紮說，肩膀還是繃得死緊，表情還是那麽冰冷。
“在吸血鬼和人類之間的肉體關系不太常見，”愛德華回答，音調裏隱藏著不為人知的憂郁：“在這樣的約會後還能幸存下來的人類更是少之又少。難道你不這麽認為嗎，老表們？”
凱特和坦尼亞不讚同的朝他皺了皺眉。
“別這樣，伊利紮。你肯定看得到我們之間的相似之處。”
這次是卡門回答，她在伊利紮身邊踱著步子，故意忽略掉他無聲的警告，然後小心翼翼的走到我面前站住。微微彎下腰，認真的觀察著蕾妮斯梅的臉。
“你好像遺傳了你媽咪的眼睛哦，”她輕柔平靜的說：“但臉還是像爸爸。”接著不由自主的，對蕾妮斯梅微笑起來。
作為回應蕾妮斯梅的笑容更是璀璨奪目，她的眼睛還是盯著卡門手卻摸著我的臉，在想著能不能摸摸卡門的臉，不知道這樣有沒有問題。
“你介意蕾妮斯梅來個自我介紹嗎？”我問卡門。由於緊張，聲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對於解釋問題，她很有點天賦。”
卡門還是對著蕾妮斯梅微笑著說：“你能講話嗎，小家夥？”
“是的，”蕾妮斯梅用自己女高音的聲音說。除了卡門，坦尼亞家的人全都因這句話而畏縮了一下：“但是比起交談，我能秀給你看更多的東西。”
說著，她把自己嫩白的手放到卡門的臉頰上。
卡門呆在那兒，就像是有電流通過自己的身體。馬上，伊利紮沖到她身邊，雙手緊握著她的雙肩正準備大聲呼喊。
“等等，”卡門屏住了呼吸說，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蕾妮斯梅。
蕾妮斯梅的“解釋秀”花了相當長一段時間，愛德華跟卡門一起看著這場表演，專心致志，此刻我前所未有的希望自己也能聽到他所聽見的一切。雅各布在我身後非常不耐煩的換著步子，我知道他百分之百在想著跟我一樣的事。
“蕾斯給她看了什麽？”他嘟囔著抱怨道。
“一切，”愛德華低聲回答。
又過去了一分鐘，蕾妮斯梅才把手放下來，然後對這個傻了的吸血鬼露出勝利的微笑。
“她真的是你女兒，對嗎？”卡門大呼一口氣說，黃水晶般的大眼睛直直的望著愛德華：“多麽活潑的天賦啊！只可能從一個同樣有才華的父親那得來。”
“你相信她給你看的東西了？”愛德華緊張的問。
“毫無疑問。”卡門簡練的說。
因為苦惱伊利紮的臉也繃了起來：“卡門！”
卡門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手心緊緊握攏：“聽起來很不可思議，愛德華告訴你的的確是真的。讓這個孩子秀給你看。”
“從這個角度說完全沒有道理可言。愛麗斯也認為這比我們應受的懲罰要嚴重得多。她覺得你們能幫我們。”
“比懲罰更嚴重？可除此之外還有什麽呢？”伊利紮踱起步子，在門之間大步徘徊著，當其他人都不存在一樣。當他盯著地板看時，眉頭不自覺的皺了起來。
“其他人在哪兒，愛德華？卡萊爾，愛麗斯還有其他人？”坦尼亞問。
愛德華的猶豫一閃而過，回避了部分的問題：“在尋找能幫我們的朋友。”
坦尼亞面向他，平伸著雙手：“愛德華，不管你們能號召多少朋友，我們都不能幫你們贏得這場戰爭，只能和你們一起死。你肯定明白的，當然，或許我們四個倒是該受的，畢竟艾瑞納這麽對你們，畢竟過去我們是那樣辜負了你——該死的，那也是原因之一。”
愛德華飛速的搖頭：“我們不是要你們去戰鬥，陪我們送死，坦尼亞。你知道卡萊爾絕對不會這麽做的。”
“那，你說是什麽，愛德華？”
“我們只是在找目擊者。如果我們能讓他們暫停一下，只是一下。如果他們能讓我們解釋……”他摸了摸蕾妮斯梅的小臉蛋兒。她抓住他的手把它再次壓到自己皮膚上。
“當人們親眼所見後，再想懷疑我們的故事就不是太容易了。”
坦尼亞緩緩的點點頭：“你覺得她的過去對他們真的有意義嗎？”
“只要那影響她的未來。那條規則的核心是，讓我們遠離被暴露的危險，遠離那些額外的不可馴服的小孩。”
“我一點都不危險，”蕾妮斯梅插了一句嘴。用新生的雙耳，聆聽著她高揚清脆的聲音，我不由得想到其他人耳裏她是怎麽樣的呢？“我從來就沒傷害過爺爺，或者蘇，或者是比利。我愛人類，還有狼人，例如雅各布。”她放下愛德華的手，再次抓住雅各布的胳膊。
坦尼亞和凱特迅速交換了個眼神。
“如果不是艾瑞納這麽早就來了，”愛德華若有所思的說：“我們本來可以避免這一切的。蕾妮斯梅正以一種驚人的速度成長著，這個月過後，她起碼還會長大半歲。”
“嗯，那真的是我們覺得能作證的事，”卡門堅決的說：“我們能承諾見證了她的成長。難道沃爾圖裏家族還能忽略這麽重要的證據？”
伊利紮嘟噥說：“到底怎麽做？”可他沒有擡頭，還是繼續踱著，像啥都沒註意到一樣。
“的確，我們能為那作證，”坦尼亞說：“非常確定。還要想想還有什麽是我們能做的。”
“坦尼亞，”愛德華抗議道，比從她的話語顯然從她的想法裏聽到了更多實情：
“我們並不希望你們和我們並肩作戰。”
“如果沃爾圖裏家族人連停下來聽聽我們的解釋都不願意，我們不能束手待斃，”坦尼亞堅持說：“當然，我只能代表我自己。”
凱特哼了一聲說：“你真的這樣懷疑我嗎，姐姐？”
巨大的微笑在坦尼亞臉上綻放：“畢竟，這是個找死的任務。”
凱特馬上咧嘴回笑了一個，然後裝作滿不在乎的聳聳肩說：“算我一個。”
“還有我，我會盡我所能保護這個孩子，”卡門同意的說道。接著，像是抵抗不了誘惑一樣，她朝蕾妮斯梅伸出手說：“我能抱抱你嗎，琳達寶寶？”
蕾妮斯梅熱切地回應著卡門，對新交到朋友感到非常興奮。卡門親密的抱著她，用西班牙語對她低頭嘀咕著。
印象中查理也這麽做過，還在他之前卡倫家全體都做過。蕾妮斯梅的魅力簡直無人能擋。到底是什麽讓她受到大家的喜愛呢，甚至讓他們願意付出生命來保護她？
有那麽一瞬間，我幻想著我們的自衛能成功，幻想著或許在這麽多朋友的幫助下，蕾妮斯梅能完成這個不可能的任務——戰勝敵人。
突然，我記起來愛麗斯到底還是離開了我們，接著希望像潮水般退去、消失、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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